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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外中国史研究值得警惕的六大问题(4)

来源:海外文摘·学术版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6-25
作者:网站采编
关键词:
摘要:问题之三:荒唐的扭曲 美国中国史研究者还有更荒腔走板的例子,一位年轻的历史学者普拉德(Stephen R. Platt,也译“裴士锋”)在《湖南人与现代中国》

问题之三:荒唐的扭曲

美国中国史研究者还有更荒腔走板的例子,一位年轻的历史学者普拉德(Stephen R. Platt,也译“裴士锋”)在《湖南人与现代中国》(1)Stephen R. Platt, Provincial Patriots: The Hunanese and Modern China. Cambridge, MA; London: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, 2007. 参阅笔者对该书的书评,载《中国文化研究所学报》(Journal of Chinese Studies)第49 期,2009 年,第490—495页。(编者注:该书中译本有[美]裴士锋著,黄中宪译:《湖南人与现代中国》,北京: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,2015 年。)一书中,把湖南写成是一个独立的国家。他的论断是“湖南不是中国的缩影,就像中国不是亚洲的缩影一样”;他认为湖南人的忠诚不出湖南,也就是湖南第一,即使会考虑到中国,最多是第二位而已。作者更清楚地说:他不是要以湖南来增饰中国,而是要以湖南来“质疑”中国,提出“对中国前途的另类看法”。话说得如此直白,想要分裂中国的潜意识不言而喻。他甚至提出所谓“湖南民族主义”,这种论调在晚近西方并不陌生,因为自苏联解体以后,西方总觉得威胁来自过于庞大的中国,且不论政治上的“中国威胁论”,即使在学界也时常出现回响,所谓“中国有南北两个不同的民族主义”,或“中国的历史一直被国家所绑架”等论述。现在出现不认同中国,甚至有所谓“湖南国”的荒诞说法,虽不足为异,但国内书商却照样急不可待译成中文。

普拉德有何根据呢?他发现湖南学者王夫之(船山),是现代湖南民族主义的“祖师爷”,被湖南人重新发现的王夫之是“湖南人的,有别于中国的”,接着叙述推重王夫之的郭嵩焘,以及一大群湖南人,如曾国藩、左宗棠等等;他把湘军视同湖南的国军,相信湖南人是一“坚强而独立的民族”,离谱极矣!王夫之仅被湖南人认同,与中国无关吗?当然不是,王船山甚至可以说是大汉民族主义者。郭嵩焘固然仰慕王,但原因是船山“继濂、洛、关、闽而起,元明两代一先生”,他将王置于中华学统之内来褒扬,并未将其外于中国。这位美国历史学者如此妄解王夫之,他又如何说郭嵩焘呢?他认为郭在王的基础上奠定了湖南的独立运动。他将郭嵩焘在湖南建庙宇,视为建立自屈原、周敦颐、王夫之以来的“湖南楚崇拜”(a cult of Hunan-Chu identity),说他建学校只是要振兴湖南,走湖南人自己的路。然而,我们知道郭嵩焘创办思贤学舍,明明是要“汉宋并重,行己有耻”以及法“国初诸老气象”来改革其他书院的恶习,并不是普拉德说的“湖南的特殊命运”(Hunan’s unique destiny)。国初诸老如顾炎武或黄宗羲(梨州),都不是湘人。我们实在看不出郭嵩焘视湖南人为有别于中国的特殊族群。普拉德接着说,曾经尽读船山遗书的谭嗣同,从船山书中发现了民主,对郭嵩焘要改良湖南也极表同情,以便建立他们之间一脉相承的关系。湖南的改革,也就成为郭嵩焘改革之梦的实施,于是他更加武断地说:谭嗣同视湖南是国而不是省,是要提醒湖南人是自主的人民,不受清帝国的节制。以至于他刻意将戊戌变法前的湖南改革,视为湖南的建国运动,自王夫之、郭嵩焘以来,终于水到渠成,好像是万事俱备,只欠军队。他说谭嗣同死后二年,唐才常终于建立了湖南的军队;他把唐才常的“自立军”译作“独立军”,以便强调湖南的“独立”。殊不知唐才常的起义,明明是康有为授意下的勤王行动,但这位美国历史学者硬说成是“湖南人的叛乱”,其使命是要为湖南人谭嗣同复仇!何其荒谬耶!

庚子事变后,清廷派遣学生出国留学,由省选拔出国,到日本的最多,普拉德又在留日湘人的“民族主义想象”上大发谬论,说当章炳麟倡导以王夫之为所有中国人的共同资产时,湖南学生强烈反对,认为王夫之是湖南人的“民族主义之父”。我想章太炎做梦也不会想到,竟有人说湖南人在跟他争夺王夫之。在普拉德的笔下,蔡锷也成了湖南的民族主义者,说蔡认为将来的湖南会如同英国或法国,而清帝国其他疆域则将会像罗马帝国一样地崩溃,他处处要强调湖南是一个独立的国家。中国固然有很强的地域或省籍观念,但不能等同于分裂主义。湖南的爱国者在当时中国危亡的情况下,提倡独立以自救并为中国先,他们相信湖南为中国前途之所寄,以及湖南人可以给中国以新生命,其实都是湖南人中国民族主义的表现。普拉德还没完,居然把杨度也视为湖南民族主义者,并引杨氏豪语“若道中华国果亡,除非湖南人尽死”为说,完全误解了杨意,杨这句话意谓湖南人会为中国战到最后一人,更表现了这个湖南人中国民族主义的气概。普拉德却强解为,“湖南的爱国者以建立湖南主权为首要”。辛亥革命后,不仅是湖南,其他各省也纷纷宣布独立;所谓“独立”是各省自保,并不是要分裂中国,各省也并未各自为国,普拉德完全不知在当时历史场域内的“独立”概念。他认为凡湖南籍的革命党人,包括黄兴、宋教仁在内,都是为了湖南而革命;若按此逻辑,湖南人所组成的革命团体应叫“湘兴会”,而非“华兴会”吧!华兴会又于1905 年加入了同盟会,从具有地域性的革命团体发展成全国性的运动。他虽注意及此,却毫无根据辩称:那是黄兴的“权宜之计”,只是表面上与孙中山合作,于是又回到原点:湖南人就是为了他们的独立自主而奋斗。若然,又如何解释湖南人陈天华呼吁超越地域的“泛中国革命运动”呢?陈跳海自杀后,留下两封遗书,一封是基于国家的泛中国爱国主义,另一封则是要湖南维持自己的组织与认同。普拉德认为这两者是不相符的,于是怀疑如何能出自一人之口。其实爱乡、爱国何矛盾之有?他却刻意将之区分,强称湖南人只是利用同盟会“来推动自己的精神和目标”,甚至更进一步说,湖南人办的期刊《洞庭波》,宣扬湖南民族主义,因湖南人所受到的致命威胁,不仅来自满族人与外国帝国主义者,还有其他的中国人,于是湖南成为被压迫的民族,虽参加泛中国的同盟会,但并未停止强烈的湖南“分离主义”(separatism),湖南不宜被视为省,而应以“种族”视之。以中国省籍观念之强,欺侮外省人并不稀奇,但是说各省的人一起来欺侮湖南人,真是奇谈怪论。

文章来源:《海外文摘·学术版》 网址: http://www.hwwzzz.cn/qikandaodu/2021/0625/702.html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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